第48章 劈叉-《盲妾如她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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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姚北说宋又云匆忙回了一趟老家,然后就奔着虞城去了。

    可是秦地大乱,襄王趁机夺城,从朝廷去往虞城的几条道路都封锁掉了,甚至因为襄王的进攻势头,虞城周边几城都在开战。

    宋又云根本过不去,反倒是贸州因为詹五爷坐镇还算安稳,她就乔装打扮来了贸州,不巧获悉他们也在贸州。

    “黑山留了消息,说,若是姨娘这边有办法助她出城前往虞城,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    俞姝得了宋又云这消息,着实想了一会。

    但战火纷飞,宋又云身份又敏感,俞姝仔细想了想,只能让宋又云先在贸州城中安顿下来。

    “安危要紧,眼下哥哥在秦地辗转,并不在虞城,等些日子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姚北听命去了。

    寒冬腊月,连个鸟雀都甚少能听到,院外之后寒风吹着光秃的树杈,发出呼呼的声音。

    她也想宋又云去虞城给哥哥传信,但总得选个安全的时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宋又云送不出信,她更遑论脱身了,俞姝摸着小腹,似乎渐渐隆了起来。

    落胎也有个时限,孩子大了,恐怕是不成了。

    俞姝寻了借口又去了土地庙,周嬷嬷来劝她不要出门,俞姝拿了神佛的道理。

    又有五爷适时地撑腰,“姨娘出去走走也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俞姝终于出了门去。

    周嬷嬷无法,带了儿媳守着俞姝。

    俞姝知道她看管的严,但也提前让姚北,请了郑医婆到土地庙来看诊。

    她略施小计,让周嬷嬷和苗萍与她暂时分开,然后自己偷偷去见了宴夫人。

    待她见到了郑医婆,医婆不紧不慢地问她。

    “娘子为何要落胎?”

    俞姝猜到了她可能有此一问,便回答,“腹中胎儿本不该来这世间,我亦不想孩子受罪。”

    郑医婆对这回答未置一词,一边替俞姝把脉,一边问她。

    “娘子可有想过,若是落下孩子,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境况?”

    俞姝当然想过,不必思索便道,“兴许难些,但长痛不如短痛吧。”

    宴夫人抬头瞧了她一眼,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可又问了一句,“那娘子可有想过,若是有真心在意你和这腹中孩儿的人,晓得孩子没了,是怎样的心情?或者,娘子在乎他们所思所想吗?”

    俞姝刚要说一句不在乎,可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低低的声音——

    “阿姝觉得,若是一旦你产时两个只能保一个,我保哪个?”

    “保你。”

    俞姝在这声音里,怔了一息。

    她抿了抿嘴,又开了口,“这些……我亦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可郑医婆却摇了头,站起来身来。

    俞姝讶然,“婆婆为何走了?”

    郑医婆笑笑,“因为娘子还得再想想这事,等到过几日想好了,再来寻我不迟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便离了去。

    姚北还想花些钱让宴夫人开五爷,但郑医婆根本不要,甚至把之前姚北给的诊费退了回来。

    姚北无可奈何地回了俞姝身边,“姨娘,您看这事……”

    土地庙中浓重的火烧香味被风吹进了房中。

    俞姝脸色发沉。

    “是我的不是。”

    她不该怔忪那一息……

    襄王不敢对朝廷动手,转眼又去侵占秦地,但秦地的守城将军们,有了先前的战败,眼下都抱成一团,襄王攻不下,也下令休整。

    俞姝问了五爷两句,男人表示天寒地冻,打仗也要温饱,所以这场仗还要旷日持久地打下去。

    在这话下,俞姝道,“贸州乃是商贸重镇,我听闻不少商户本想各自返乡过年,却被困在此处,五爷可有打算?”

    男人揽了她的肩头。

    “我家阿姝怀着身孕,还替城中商户操心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轻抚了她的小腹,温声道,“世人多忙碌,唯有逢年过节才能团圆,休战的时候,自然是要疏通道路,让他们各自返乡。”

    俞姝听了,一边替商户谢了这位五爷,另一边,也对宋又云的行动有了盘算。

    宋又云倒是可以借这个契机离开贸州,奔赴虞城。

    想来她哥哥辗转多时,到了年节也该率军回虞城了吧。

    俞姝心下舒展不少,除了有点担心哥哥知道,压制不住怒火要来打杀这位五爷,旁的倒没什么担心……

    她这么想着,就向五爷“看”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和她哥哥,谁的本领更胜一筹,还真是不好说呢。

    她这样“看”,是看不出什么的。

    而男人在她眼中,只有烛火映衬下的高大影子。

    倒是那五爷突然将她抱了起来,俞姝吓了一跳,他已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。

    俞姝连忙扶住一旁的书案,男人却将她的手从书案上拿开,放到了自己颈间。

    “抱着你夫君便是。”

    俞姝问他,“五爷这是做什么?”

    五爷笑起来,手下圈住了她的腰,一个吻落在她发间。

    男人语气越发温柔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相同你亲近亲近,也想同咱们的孩子亲近亲近。”

    他用指尖在俞姝小腹上轻轻蹭了几下。

    俞姝把手从他脖颈拿开,重新扶住了书案。

    烛火摇晃,男人的影子在她眼中也摇晃起来。

    她越发后悔在郑医婆面前的一息怔忪。

    五爷凡是留在城中坐镇,就没有不宿在韩姨娘房里的时候。

    周嬷嬷自被训斥,只觉老脸发烧,这两日回过味来,对训斥她的五爷不怒,倒是看着俞姝越发不顺眼起来。

    她问儿媳苗萍,“韩姨娘是不是恃宠而骄了?是不是她给五爷报信?”

    苗萍不敢说话,半晌才道,“娘,咱们之前确实给韩姨娘补得太过了点。韩姨娘瘦弱,乍一下补得太过,是对她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周嬷嬷在这话里哼了一声,“她好不好有什么相关,只要腹中子嗣好,不就行了?”

    这话听得苗萍有些熟悉。

    当年她有孕的时候,周嬷嬷这个婆婆就是这么给她补得,还是她娘家娘说这么补,就算孩子能生出来,她人只怕也要遭大罪,她便趁机学起来药膳,慢慢替自己调理。

    一转眼,周嬷嬷这想法又落到了韩姨娘头上。

    她是仆从是儿媳,韩姨娘却是主子。

    苗萍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,在心里琢磨半晌才道。

    “娘,韩姨娘虽然只是妾,但五爷对韩姨娘的上心可非同一般,咱们还是……敬着些……”

    然而苗萍话音未落,周嬷嬷就一眼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我敬着她?”

    周嬷嬷简直要笑了,“韩姨娘是不是忘了,是谁把她领进门的。”

    说着,突然站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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