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3.喂药-《一舞长安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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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卫青明白。”

    说罢,两人又怔怔忘了片刻,这才相携入内。

    寒冬腊月,天牢之中寒冷潮湿,或许是一路的青苔,也或许是公孙贺被这死牢幽森的景象搞得魂不守舍,脚下滑了几次,手中的食盒险些打翻在地,还好被身边的卫青一把扶住。

    公孙贺抬手擦了擦满脑门子的冷汗,对身边的卫青叹道:“这地方还真是戾气逼人啊。”

    卫青沉默接过公孙贺手中的食盒,轻声道:“是有些滑,姐夫小心些。”

    窦婴的牢房在死牢里最深的一处,狱卒领着二人亦步亦趋来到老门前,“哐啷”一声启开了牢门上的锁链,躬身行礼道:“此处便是魏其侯的牢房,二位大人请便,小的告退了。”

    卫青与狱卒客气一声:“有劳了。”

    公孙贺一脚踏进牢房,只觉得牢房中铺着的稻草早已霉,泛着潮湿阴冷的的气息。

    公孙贺不禁皱了皱眉,抬起头来才看见不远处一个狭小的窗口,一束夕光从外勉强挤入,一身破落囚服的魏其侯窦婴冠巍巍,背手而立于窗前。

    “侯爷。”公孙贺轻唤了一声,探着头又向近走近了几步,只见牢房中一片破败,手中的食盒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。

    魏其侯闻声转身,目光莫测地望着手提食盒的公孙贺,眸子停顿了片刻,才望到其身后缓缓而入的卫青。

    “老夫不过将死之人,怎敢有劳当前圣上面前的红人来为老夫送行。”窦婴望着卫青苍白一笑,转眼望向一旁脚都不知该落在那里的公孙贺:“这死牢阴森又晦气,辛苦公孙大人走这一遭了。”

    “子叔受教了。”公孙贺赶忙抬手又帮窦婴满上了杯。

    “不敢,不敢。都是同僚,侯爷又比子叔年长,子叔来送侯爷一程,理所当然。”公孙贺寒暄几句,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落满灰尘的老旧桌案上,转身引荐道:“这是太中大夫卫青,在下的内弟,与在下一起来送侯爷一程。”

    “见过的,见过的。”窦婴款款走上前来,也不故低声的潮湿与尘土,俯身坐下来,抬眼望着卫青笑道:“东瓯的时候,在宣室殿就注意到过,英雄出少年呐。”

    “侯爷。”卫青攒眉,躬身行礼。。

    “二位大人都站着坐什么?”窦婴苦笑着解开食盒,望着盒中的美酒佳肴不禁感叹道:“二位可愿陪着窦某,引这最后一壶酒。”

    “自然,自然。”公孙贺望了望脚下潮湿的稻草,咬牙俯身坐下,一旁的卫青也跟忙跟着俯身,正襟危坐,伸手从食盒中取了三只酒杯,斟了三杯美酒。

    窦婴苦笑,抬手取了一杯一饮而下,落杯长叹道:“老夫门客虽多,可大难临头,却也只有平时相交不深的汲黯大人来天牢看望过老夫。其余那些集结与老夫门下的幕僚,倒是一个都没有来。”

    “汲黯大人虽然性情有些孤高,但确实是正人君子。”公孙贺也忙抬手举杯,身边的卫青也与他一通饮下。。。。

    “想当年汲黯学的是黄老之术,颇得孝文太后赏识。老夫学的是儒术,太皇太后她不喜欢老夫。可老夫那时毕竟是丞相,大权在握,许多事情上,汲黯他也确实无法与老夫分庭抗礼。只是他这人固执,也总是与老夫闹出许多不悦来,不像田蚡那样圆滑,事事都顺从老夫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混沌的目光也不禁清凉了起来,唇边的笑容却渐渐苦涩:“谁又能想到,时移世易,竟到了如今这幅田地。看来,得势时那些在你身边阿谀谄媚之徒,确实都不是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子叔受教了。”公孙贺赶忙抬手又帮窦婴满上了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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