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四五 姑苏时报-《大明金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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翁弘农道:“要打就打他的靠山,徐阶徐华亭!”
翁弘济两腿有些发软,就像是在万丈深渊的边沿,略一低头就头晕目眩,仿佛要跌下去一般。
“徐华亭……有些过了吧?”翁弘济虽然并不尊重那个致仕回乡的老阁老,但是腹诽归腹诽,最多私下里骂骂过过嘴瘾,要是白纸黑字去跟人打嘴仗,这貌似还是有些吓人。不管怎么说,人家还是江南士林领袖之一啊。
“不要点名道姓便是了。”翁弘农道:“咱们只说士行的事。徐家在华亭名声如何?”
“呃……很好。”翁弘济道:“他家开了书院,凡是里面的读书人,每日都有茶点招待。徐华亭还为他们请来江南大儒讲授课业,哄得那帮穷酸子将他视作再生父母一般。他家还捐了好多地出来,赈济穷困,修桥铺路,接纳流民,在松江府的名声真是没得说。”
翁弘农斜眼看了看翁弘济,心中盘算了一阵,道:“他家哪里来这么多银子?还不是贩布所得?这分明就是与民争利啊!”
“他又不是官家,本来就是民啊。”翁弘济暗道:要是这也成了罪状,咱们家怎么办?
翁弘农一想也是,强词夺理道:“但他是士林领袖!身为士子。舍本逐末,不事生产,整日以投机牟利,这岂不是败坏士行?”
翁弘济一愣:“有道理啊!他不是读书人么?读书人不好好种地读书。干嘛要经商!”
翁弘农咧嘴笑道:“就照这个主旨写吧。”
“找谁写呢?”翁弘济问道。
翁弘农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:“我看这种文章就该交给那些讼棍破靴党去做。他们能颠倒黑白,把死的说成活的,写这种东西最是拿手不过了。”自拿到这么一份不合意的小样,他就对那两个酸秀才十分不满了。
翁弘济也大为赞叹,由衷觉得这是个好主意。
所谓破靴党。原都是家境破落、品行不端的读书人。他们有功名在身,可以在衙门里走动,所以勾结胥吏,包揽诉讼,吃了原告吃被告。有时候条件成熟,也会做些谋人家产、夺人妻女等丧尽天良的恶事。这些人只要有钱拿,要写什么便写什么,不少人文笔都还过得去。
苏州是海内大郡,这种人自然更不会少。翁弘济很简单就找到了一个,曹光久。这人是吴县有名的讼棍。跟衙门里许多书办都有往来。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,只要叫他咬上一口,不扯下来一块肉是绝不肯放松的。
曹光久听了翁家兄弟的要求,心中明知这是得罪人的文章,但是自己反正不会落款。甚至可以叫徒弟誊抄一遍再给他,无论怎么说都牵连不到他头上。而且润笔颇高,又不是诲**诲盗的文章,反倒是正气凛然的道德文章,为何要拒之门外呢?
曹光久因此答应下来,隐约间已经嗅到了翁家兄弟要惹事的气息。他最不怕事。最好天下大乱,才能浑水摸鱼。于是一篇文辞犀利,立意高洁的社论因此出炉,还额外附送了一些含沙射影。将矛头指向松江徐华亭的内容,叫翁氏兄弟看得酣畅淋漓,大觉得物超所值——这也就是姜百里拿到的那篇。
“曹先生如此才学,居于闾左实在是太浪费了。若是曹先生不嫌弃,我家在城厢还有一进院子,愿意送给先生居住。”翁弘农慷慨道。
曹光久端坐在官帽椅上。目不斜视,良久方才缓缓道:“无功不受禄,不知翁公有什么要学生效劳的。”
翁弘农道:“便是将这《姑苏时报》撑起来。松江有《曲苑杂谭》,我姑苏若是没有一张报纸,岂不是弱了一头?再说了,这报纸之物,颇有深意,可邀人心,可正世风。若是只让他一家胡说八道,咱们不能以正视听,岂不是大大不妥!”
——原来是要跟那《曲苑杂谭》骂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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